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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29車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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車廂裏溫暖如春,空氣中飄著淡淡的幽香,易輕寒嗅了嗅輕飄而出的香氣,不禁蹙起了眉頭。

這種香氣是一種罕見的荼月檀香,與普通檀香味道近似,同樣可以消炎抗菌,細細嗅來,卻別有一種讓人酥軟的誘惑之息,催情之效比起普通檀香更甚,吸入過多的話,更使人沈淪欲海,理智全無。

易輕寒為自己這個發現暗暗難受。

她的簡蒼穹用的檀香,其實是她親手調制的精油,裏面還加入了乳香和玫瑰精油,素有舒緩鎮定之效,和這個單純用來催情的完全不同。

也就是說,這個人的私生活,一定相當混亂,肯定有不少鶯鶯燕燕和他在這個車廂裏昏天黑地的亂搞!

偏偏,這個人和自己的丈夫同名同姓,同一張臉,也許,根本就是丈夫的前世……

易輕寒甩了甩頭,不讓自己去想這些,她幾步走到熏爐前,想趕緊滅掉,免得這種味道讓自己亂了分寸,可是當她看到那個熏爐時,她突然呆住了。

那是一只幾近透明,略帶茶色的香薰爐,盤口束頸,平肩鼓腹平底,口肩處對稱置虎鈕,肩部對稱置雙蹲獸,下置三帶翼獸足,爐蓋鏤空,蓋頂飾一垂蓮,蓮上塑一展翅飛鳥,晶瑩別致,美輪美奐。

這個香薰爐,易輕寒似曾相識。

只是,她認識的那個,是晉代青釉三足熏爐,而不是水晶的,體積也比這個大許多。

那時,她和簡蒼穹新婚燕爾,她迷上了收藏古玩,並且經常和簡蒼穹去一些古玩拍賣會淘寶,在一個青釉專場拍賣會上,她看到了那件晉代青釉三足熏爐,只因為她說了一句,那只薰爐上的虎鈕好可愛,簡蒼穹高價拍下送她,以博愛妻一笑。

後來,簡蒼穹死後,她被簡睿揚囚禁,那個熏爐便不知所蹤。

哪知,今日卻在這裏,看到了一個這樣的“翻版”。

然而,最讓她震驚的不僅是這個,而是,這個香薰爐的材料質地。

乍一看,這似乎是天然水晶雕琢而成的,可是,易輕寒發現,這個香薰爐用的水晶,潔凈無瑕,裏面一個氣泡都找不到,摸上去,也沒有天然水晶那種特有的涼涼的油膩感,根本就是正宗的人造水晶!

這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世界,為什麽會有人造水晶?

易輕寒伸手揭下熏爐蓋,想把裏面的構造再看的仔細點,卻發現這個香薰爐裏面,居然另有乾坤!

那是一只小巧精致的透明水晶香薰瓶,瓶體外是銀質珊瑚外穿衣,鏤空的銀色瓶蓋,香氣就是通過鏤空蓋往外飄散的,瓶口有一根銀鏈子,鏈子上拴著密封蓋,這套東西,對易輕寒來說實在是熟悉不過的,但,吸入檀香之後的反應讓她顧不上吃驚,而是趕緊用自己長長的袖子墊在手指上,把那只香薰瓶拿了出來。

如她所料,瓶子裏裝的是專用的汽化香薰精油,她小心翼翼的將鏤空蓋取下一看,瓶口是多孔性陶土質催化蕊頭,也就是說,這套香薰瓶,根本就是她那個世界的產物!

易輕寒木然的把那個密封蓋蓋到了瓶口上,腦中一片混亂。

為什麽會這樣?

這到底是哪裏?

難道不是千年之前?

易輕寒倉惶又茫然,她把香薰瓶放回熏爐中,轉身打開了車窗,任由寒風裹挾著雪花卷進車廂裏,撲了她滿臉的冰霜。

她需要把這個車廂裏讓人迷失的味道趕出去,這樣,她才能保持冷靜,理性的思考目前發生的一切。

她開始仔細觀察這個車廂,玉幾繡榻,書桌暖爐,文房四寶,一應俱全,車廂頂吊著幾串碩大的夜明珠,光線明亮而不失柔和,地上以白色熊皮為毯,那熊皮毛色極好,一根雜毛都挑不出來,熊皮邊緣用金色的錦緞包邊,連線都是混了金銀絲的,奢靡至極。

繡榻上也鋪了一張大大的,潔白無瑕的熊皮,蓬松柔軟,讓人一看就想躺上去好好睡一覺,易輕寒毫不猶豫的把鞋子一踢,赤腳踩著地上的熊皮上了榻。

這時她突然發現,墻上有一面大鏡子,不是古代人用的銅鏡,而是玻璃鏡,真正的清晰度極高的玻璃鏡,除了古色古香的紅木雕花鏡框,鏡面本身與現代的沒有任何區別。

最讓她感到震驚的是,鏡中那個女人。

準確的說,其實是個女孩,少女。

一身如血的紅衣,膚若凝脂,眉目之間尚存幾分稚氣,卻已經看出傾國傾城之色,與高中時代的易輕寒,根本就是同一人!

只是,她的眼睛,她的頭發……

居然是血一樣的猩紅!!

那雙血瞳,如同浸在鮮血中的紅寶石,赤緋流朱,妖異,魔魅,卻美的驚人。

那一頭長可及膝的秀發,亦是濃艷如血,隨著凜冽寒風飄搖著極致的魅惑與妖嬈……

血發,血瞳。

比之從前黑眸烏發的易輕寒,更現脫胎換骨的孤絕風華,卻也因這淒艷的顏色,突顯出一種淩厲肅殺之意。

易輕寒困惑的伸手,輕輕碰觸鏡中的自己,這究竟是怎麽回事?

難道我真的穿過時空隧道,回到了自己的前世?他們都叫我輕寒,千年之前,我的名字就是易輕寒嗎?

紅眼睛,紅頭發的易輕寒?

那麽,簡蒼穹,簡睿揚,也都是前世的那一個了?

易輕寒心中劇痛無比,簡睿揚,千年之前,你就這樣深愛著我了嗎?

可是,蒼穹哥,為什麽你會這樣對我?

老天爺,你究竟還要怎樣捉弄我?

如果不是上輩子我承受的太多,今天發生的一切,足以讓我崩潰了吧!

易輕寒醒來之後發生的一切,統統是匪夷所思的,換作任何一個正常的女孩都難以接受,可她不一樣,她已經死過一次,活著的時候又歷盡愛恨情仇,再加上天生的超高智商,在簡睿揚說了那句“恭送大嫂”之後,她已經在片刻之間把事情理了清楚。

她已經死了,但,正如那個什麽太子簡蒼穹所說,她的靈魂附在了一個癡傻的太子妃身上,而這個癡傻的太子妃,居然也是被六弟簡睿揚深愛著的,太子自然是不稀罕這樣癡傻的女人,所以幹脆拿這個女人做人情,送給自己的弟弟任其褻玩,好在,她恢覆了全部的記憶,否則,她必定會因為簡蒼穹的冷漠無情而傷心欲絕。

但,那個國師是什麽人?他究竟說了什麽,居然搬出這個人就可以讓殺氣沖天的太子簡蒼穹停手?

回到太子府,又會是什麽情形?

皇帝為什麽要給自己的兒子找個癡傻的媳婦?他有什麽目的?

難道,自己的靈魂附在這個女人身上,就是為了讓皇帝實現他的目的?

所有一切,都是未知數。

看來,真的要好好規劃一下自己的新生了……

“怎麽發起呆來了?又變回傻子了嗎?”明明是那樣悅耳的聲線,卻滿是無情的嘲諷戲謔,不知何時,太子簡蒼穹已經進了車廂,站在她面前。

易輕寒看著他,心裏是滿滿的哀傷,蒼穹哥……前世今生,我們終究是無緣嗎……

她的臉上卻還是堆起笑容,擡手拍了拍身邊的位置:“蒼穹哥,坐啊!”

“這麽冷的天,你幹嘛開窗?”太子蹙著眉責怪她,“還不趕緊關上!”

易輕寒這才發現,自己的手腳已經凍的麻木了。

她急忙關上窗,再回頭看著太子怒意尚存的臉,心裏的悲哀突然轉化成一點小小的希冀,她看著他,濃艷的血眸中有了一點微弱的火光:“蒼穹哥,你在擔心我嗎?”

“擔心你?還真會自作多情啊!”太子一臉不屑,“易輕寒,孤再告訴你一次,你該尊稱孤為殿下,自稱臣妾!”

微弱的火光瞬間寂滅成空,易輕寒怔怔的看著太子,看著那張熟悉的臉,她突然笑了,明艷不可方物的微笑,卻比太子的笑容更顯譏誚,“殿下?我若不這樣叫呢?”

太子冷笑一聲,突然一把推到易輕寒,順勢把她壓在身下,“別以為六弟護著你,你就可以為所欲為,孤和六弟那個情種可不一樣,女人,只是孤的玩物,是孤用來交換利益和傳宗接代的工具!你不會想知道,得罪了孤的下場!”

易輕寒的心,已經涼成了一捧灰。

還是這張臉,還是這個名字,甚至,他把她壓在身下時,那種緊緊相貼的感覺都是完全相同的,可他,卻不再記得她。

縱然如此,只要想到他們夫妻恩愛的時光,她仍舊覺得,自己是深愛著簡蒼穹的。

清靈美麗的眼中,漸漸盈滿淚水,易輕寒伸出顫抖的手,輕撫上太子的臉,“蒼穹哥……你……真的不記得我了……”

“不要這樣看著孤,”太子絲毫未曾動容,反而狠戾的瞪著她,“透過孤的臉,你看到的是誰?!易輕寒,你記住,你是孤的太子妃,是未來的國母!不要總想著別的男人!還有,你要尊稱孤為殿下!記住!”

淚水,順著易輕寒的臉頰緩緩滑落,前世今生,積攢下來的所有傷痛在此刻爆發,易輕寒突然發力,翻身將太子壓在自己身下死死按住,她俯下身去,柔軟的唇貼著太子的耳廓輕柔的游走,嘶啞的聲音,性感,卻荒涼無比,“蒼穹哥,我是你的太子妃,是未來的國母,不能想著別的男人,可你,卻親手把我交給你的六弟,讓他破了我的處子之身,天底下,哪有這樣的太子?哪有這樣的太子妃?”

她的指尖在太子胸前輕柔的俏皮的畫著圈,然後慢慢畫到了太子的頸間,長長的指甲就在他的大動脈上來回輕劃,仿佛稍一用力,熱熱的鮮血便會噴薄而出……

“蒼穹哥……你是不是,老早就準備把我送給你的六弟,也根本沒打算讓我做那個有名無實的太子妃?是不是,你即位之後,我就該身染沈屙,最後一命嗚呼,而事實上,我卻在六王府的某個密室裏,暗無天日,神志不清的與你的六弟鬼混?”

易輕寒的每一句話,都像巨錘般重擊在太子的心臟,因為,易輕寒所說的,都是他心裏所想,她如此輕易的看透了他的心,那種敏銳與冷靜,讓他感到可怕。

可是,他卻不想去扼殺或阻止。

這樣的女人,他第一次見識。

狌感與危險,死亡的快感。

太子再也按捺不住,他側首吻上易輕寒的唇,他的手也在易輕寒身上四處游走,點染了□的火花。

一番你退我進,你進我退的撕扯掙紮後,易輕寒已經衣不蔽體,太子看著身下柔弱稚嫩的嬌軀,忍無可忍,正欲長驅直入時,易輕寒卻一把將他推下了繡榻。

“你做什麽?!”太子從地上爬起來,惱羞成怒。

易輕寒懶洋洋的從繡榻上坐起來,隨手拉了拉已經滑落的上衣,遮住了雪白柔潤的香肩,臉上突然現出妖媚的笑容:“蒼穹哥,我這個人向來小氣,別人惹了我,我自然要他補償的,我們一見面時,你拿劍指著我,上了馬車,又對我大呼小叫,我才讓你還了這麽一點點利息,你就受不了了?”

“易輕寒!”太子咬牙切齒,“你要尊稱我為殿下!不許再叫我蒼穹哥!”

“那,要看我高不高興了。”易輕寒淡淡的說著,背過身去整理衣服,也許是因為潛意識裏她還把他當做自己的丈夫,所以,她並沒有特別避諱他。

易輕寒的背部,像用一整塊上好的羊脂白玉雕琢而成,柔和細膩,美輪美奐。

血色的發隨意的披瀉下來,朱紗赤綃淩亂的裹住易輕寒的身體,映著那白璧無瑕的美背,太子生生想到了鮮血,烈火,白雪,想到了吞噬,焚燒,埋葬。

明明旖旎至極,他卻不敢妄動。

他突然擡手給了自己一個耳光,恨極了自己的沒出息,不就是個女人嘛,想怎麽玩就怎麽玩,她還能飛上天去?

“蒼穹哥,你在想什麽?”

他懊悔出神的時候,易輕寒已經把衣服整理好,穿戴的整整齊齊站在他面前,連那頭血色的長發也被她用一根象牙筷盤了起來,只是一雙腳還光著,踩在白色的熊皮上,粉粉嫩嫩又纖細玲瓏,可愛的叫人忍不住想去咬一口。

“蒼穹哥!”易輕寒有幾分不耐煩的擡高了嗓門,一只白生生的小腳就伸了過來,還俏皮的晃了晃,“鞋子幫我穿上啦!”

“你說什麽?!”太子暴怒而震驚的看著易輕寒,太子府的女人,哪個對他不是柔情蜜意,千依百順,這個女人竟然敢指使起他堂堂太子爺?

“鞋子幫我穿上啊!”易輕寒眨了眨水光瀲灩的美眸,唇角露出一抹精靈般可愛又無辜的笑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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